番外-前世篇·【琴瑟疏,筝箫误】(2 / 4)

出盛京。

是他掉以轻心。

是他刚愎自用。

他早知祝筝的警惕,却少算了公仪休的无常,以为他会立刻去登基,没想到会去突如其来地屠戮一个不起眼的祝府。

就差一日。

一日而已。

平安街石桥口,江水翻涌。

容衍木然停住,这是最后一次见到祝筝的地方。

月前的一个黄昏,她从桥头跑过,险些撞上过桥的马车。

容衍半掀开车帘,一缕细细的光投在他身上,祝筝低垂着头,朝着流风迭声道歉。

“我着急回去,没看清你们过来,真是对不住……”

奔跑让她的脸色泛着红润,急促地喘着气,肩膀微微起伏,额上一层薄汗,被她用手背擦了擦。

她唇角绷的紧紧的,看起来很紧张,也很害怕。

容衍的手顿住,未将车帘掀开,淡声道,“无妨,你走吧。”

祝筝往他的方向瞧了一眼,脸上露出个拘谨的笑,朝他的马车行了个礼,“多谢大人海涵!”

而后飞一般地跑走了。

蹁跹的裙摆如同翅膀拂动,像成须山里的刺莺鸟,会站在荆棘丛生的花枝上婉转鸣唱。

容衍眼中淡淡浮出些笑意。

彼时他刚从宫中回来,应付了一天厌倦的事务,听闻祝筝在平安街买点心,便特意绕远走了此处,想着也许运气好,能远远看她一眼。

当真是运气好。

即便七情脱窍,即便有了念想和寄托,即便容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他不敢也不能将那人拉入刺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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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孤身悬在深渊之边,贸然接近她,只会带来无妄之灾。

等着一切结束了,若他有幸熬过,他会试着走出心中的雪夜,去领略众生皆能够领略的、在漫长岁月里也曾好奇过的幸福。

到那时,他会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她面前,穿着她喜欢的颜色,把未送出的礼物带着。

他想好了第一句与她说什么。

“祝筝。”

“……我听过许多你的事。”

……

幽暗的石牢里,挖了深深一口石井,公仪休脖子上锁着铁链,手脚上绑着石球,像畜生一样被拴在井底。

石井四面都是光滑的石壁,比他长大的羊圈还要狭小,只能佝偻着蜷缩在地上,连躺都躺不下。

公仪休日夜在井中发出怪叫,想着办法自尽,他知道共生蛊下的时候用了血引,随着先皇后的逝去,再无任何办法解开。

是以周围的狱卒看顾的小心,生怕他死了。

此中不见天日,井口压着一块厚厚的石板,像一口密不透风的石棺,只有投食时才会打开。

这日却忽然等来了一位访客。

一盆冷水从井口淋下来,将蜷着睡着的公仪休泼醒,他苍白的脸上眼窝深陷,两颗泛黄的眼珠子凸出来,仰着脖子看向出现在井口的人影。

“老师?”

容衍只显出一个轮廓,神情隐没在无光的黑暗中,“告诉我,为什么。”

公仪休揩了揩脸上的冷水,静了许久,突兀地笑了一声,“老师果然来问她了啊……”

地上的铁链被猛地拽起,公仪休脖子上的锁链箍紧,整个人吊在半空中。

容衍继续道,“为什么?”

公仪休的脸很快憋的通红,脸上却仍挂着吊诡的笑意,断断续续道,“老师操持给皇兄选妃,送去东宫的画像,罗列了全京城的适龄女……却偏偏少了一张。”

“虽不知道、少的那个人和老师什么关系……”

“但想着……万一、老师在意……咳、随手杀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