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消融了。因受冷后触热,他的脸透出了鲜艳的红色,眼睛也焦红焦红的。但与他身上那更为惹眼的红色相比,这些明显逊色了不少。
任谁反应再愚钝,也能一眼看出那件大披是女子的服饰。
与他相识近六年,他以前很是清苦节俭,即便那样,伍虞也从没有见他乱头粗服过,更别说如今了。
如此蹩足的模样,真的是头一次。
林深有些不确定伍虞嘴角轻搐会否是在憋笑,他心虚地抬眼看向周围的宫人们,哪知其他人也是一副同样的神情。
狐疑地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后,顿时,他觉得整张脸烧了起来。
自己以这副样子从西街一路进宫,再到青霖殿……
“都下去吧。”
终于想起照顾林深情绪的伍虞正了正色,支退了青霖殿的宫人。
“林深,何事?”
殿内只剩他们二人了,伍虞坐得随意了些。
垂目发愣的林深回过神后才想起要说正事。
“回皇上……”
“你直说吧,怎么了?”
林深正行礼的双手一顿“臣建议,明日让冬歌跟着钟老将军去北营,臣特意去钟府与将军商议后争得了他的同意,到岁旦前三日,冬歌便可跟队回京。”
“什么?”伍虞忽然探前了身子。
“这是臣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,臣以为,如此能保冬歌顺利起步,以后无论是做御前侍卫还是任职将军,都好慰众意。”林深缓缓行完了礼。
伍虞不出声地看着林深拱手一鞠后慢慢站起,脸色渐渐变得难看。
“好慰众意?她只匆匆见过众臣一面,而且朕当时已经给他们解释了事出之因,如今朝中有几人敢介怀?况且,我若偏想给她恩封,难道还需要去慰他人之意?”
知道伍虞动了气,林深没有抬眸看他,心里却跟着忐忑不已。
伍虞气恼地伸手,猛按住玉几,一瞬站了起来。
林深以为狂风暴雨即将开始,可始料未及,伍虞竟只是向前走了几步,并没有开口说什么。
约是暖炉里的炭添得过分多了,青霖殿内此刻热得让人有些眼花。
“是不是千曲找过你?”
头昏脑胀的林深被伍虞问得当即慌乱,意识恢复了不少。
“她是不是知道了我随身带的耳坠是冬歌的?”
伍虞再问了一句,林深便一点儿也不感觉热了。
注意着林深神情的伍虞恍然明了,他摇着头转过身去,目光紧锁着几案上的香熏球,踟蹰着坐回了玉几旁。
“若如此,让她跟着钟老驻北,实属良策。短时间内,就算千曲费尽心思,应该也不会伤害到她。”
伍虞的眉间带上了愁色,言语间堆满了关切与惦念。
低低叹了一声后,林深点了点头。
“我明日去送她。”
伍虞说完抿了口茶。
林深却不觉皱眉“这样一来,千曲会不会……”
“她想怎么样?!”玉杯被摔放回原位,伍虞突然重重地拍了下身前的矮几,气愤得脸色通红。
“即使被算计,我都应诺娶了她,我温容软言对她,我甚至在心烦至极时也会说服自己去看她,我整日捱住厌恶宿在凤宁殿,我所求为何?”
“她还要如何,还要我如何?”说着说着,伍虞越发怒不可遏。
忽然,玉几上的所有物件都被掀轰在地,常德闻声疾冲进来哆嗦着直直跪下。
林深也跟着跪了下去。
惊天动地的声音短促响过,骇人的静默持续了好一会儿。
林深少见地沉不住气“前些时日我常梦见小莲,我实在是怕……”
小莲……你终于承认了,小莲是被她害死的。
“你怕什么?”